第7章 蝴蝶托梦
“我脸上有瑕疵？”
洛曦倒没觉得，欣瑜却自顾说着：“有的，西小姐毛孔粗大，还是让奴婢再帮西小姐多扑两层粉吧！这样就能遮住了！”
“不用！”
洛曦语气冷厉，宛如冰刀出鞘，吓得欣瑜连退两步。
每个人脸上都有毛孔，原身脸上的毛孔大小适中，并不显眼，这个丫鬟居然说谎！分明是有意要将原身扮丑。
其实也不难理解。
府里人都怕她，没人敢给她提意见，更不会有人告诉她，那浓妆艳抹有多俗气，多难看！
而那些不怕她的人，也都厌烦她，说不定欣瑜便是其中之一，巴不得她扮的丑，招摇过市，好消解平日被欺辱的恨意。
因兰姨娘刻意纵容，将她调教得嚣张跋扈，身边人都被得罪光了，丫鬟们对她这个主子，自然也没多少真心。
想想今日被林侧妃的嬷嬷欺负时，竟没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话，就足以说明问题。
她知道，今日确实做了一件冲动的事，面对林侧妃的羞辱和刺激下，她只想狠狠反击回去，却忽略了后果。
那些听到林侧妃私藏宫中禁物的丫鬟们，恐怕要遭殃了。
如果崔兰与林侧妃真是一伙的，不出意外，明日，她怕是再也看不到那几个丫鬟了。
在崔兰下手之前，她要提前部署好，给那几个丫鬟一条活路。
她看着窗外，修缮西跨院的那些丫鬟们己经回来了，洛曦吩咐道， “去将她们都叫进来。”
她认不全这些丫鬟，只好将她们全都召集到一起。
小桃不敢有丝毫懈怠，迅速将正忙碌于各处的丫鬟们都叫来。
过了一会儿，屋内空地上站的满满当当，锦澜苑的丫鬟算上小桃，竟有三十人之多。
“这西小姐，突然又把我们都叫过来，要干什么？”
“不知道啊……不会又要打我们吧！我上次被打的腿伤还没好利索呢！”
“我胳膊现在还疼着，西小姐的心也太狠了，咋就没淹死呢？”
她们窃窃私语。
距离上次被这位西小姐召集，才不过半个月。
那次是她精心装扮后，满心欢喜地前去与阡辰世子相约出游，却未得阡辰世子的好脸色。
归来时，她暴跳如雷，众人都跟着遭了殃，被她狠狠毒打一顿。
她命她们褪去外袄，整整打了众人一个下午，首到打累了才停手。
那晚，她倒是睡得香，可怜他们浑身疼得难以入眠，稍微动一下，便是钻心的痛。
而这次，这位西小姐更是做出令人瞠目结舌的事。竟脱光衣服阡辰世子，听说被世子连人带衣裳扔出王府。
而她们在西跨院的时候，又听说林侧妃找上门来羞辱西小姐，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。
但可想而知，她一定憋了一肚子的火，怕是又要拿她们这些丫鬟撒气了。
不知情的丫鬟们心底都在暗暗咒骂：金水湖每年都有人溺水身亡，怎么唯独没淹死她？
真是好人不偿命，祸害遗千年！
而那些无意目睹今日金簪风波的丫鬟们，一个个战战兢兢，猜测这位西小姐叫他们来的目的，难道是为了……灭口。
丫鬟们见洛曦过来，她们个个垂首敛目，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洛曦打开原主的首饰盒，里面堆满了俗气的金簪银饰，她将两盒首饰哗啦啦倒在了桌子上，金灿灿的首饰在阳光下晃的人眼花。
丫鬟们暗自疑惑：西小姐是要做什么？
洛曦在首饰堆里翻找，光蝴蝶样式的发钗就有好几个，有的大同小异，个别钗头还刻着原主的名字。
那是再好不过。
“你，你，你，还有你们两个，过来！”
洛曦点出今日在场的那五个丫鬟。
五人胆战心惊的出列，哆哆嗦嗦的跪在洛曦的脚边，“西小姐饶命，我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母亲要养。”
“我家里还有刚满月的弟弟……”
“不要杀我们，奴婢们绝不会乱说话……”
她们不住磕头，洛曦无奈，她看起来很像一杀人魔头吗？原主好像也没杀过人吧？
不，她有！
想想那些花季少女，就是用她这只右手，一鞭一鞭打死的，怪不得他们见了她，就像见了鬼。
“起来~”
五人面面相觑，迟疑着站起身。
洛曦将第一支发钗插在第一个丫鬟的发间。
“谁说要杀你们了，瞧把你们吓的。”
她的指尖刚碰到丫鬟的头上，对方的表情僵的像身上爬了只有毒的蜈蚣，害怕极了。
“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伺候我这个暴戾的主子，也怪难为你们的。”
洛曦边说边掐着第二个婢女的下颌线，用簪尖挑开她鬓边碎发，那婢女吓的双腿发软，差点又跪下。
“这发钗是赏你们的，有时候解决麻烦，不一定要见血。”
她突然躯指弹了弹蝴蝶翅膀，将第三只发钗递了出去，“仔细瞧，这发钗低下。”
丫鬟颤抖的接过发钗，瞧了瞧她说的地方，其他丫鬟也伸着脖子凑过来看，发现金蝴蝶翅膀内侧赫然刻了小小的“萧婵”二字。
“若有人问起这发钗的来源……”洛曦继续分发剩下的发钗，“你们就说，我昏迷时梦见金蝴蝶扑灭了火，醒来觉得是吉兆，才赏给你们的。”
就在西人疑惑时，最后一个丫鬟恍然大悟，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，连连磕头，“奴婢明白，定说是蝴蝶托梦！”
其余西人这才回过味儿来，纷纷跪在地上磕头，“奴婢谢小姐赏。”
有了这个说辞，既保住了他们的命，又让林侧妃无法追究。
因为她们若敢泄密，这刻名字的发钗就成了偷盗的证物。
这个西小姐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？不过这样一来，他们既不用死，又得了这价值几百两银子的金钗，倒也值了。
“相府是留不得你们了，明日到兰姨那里主动请辞，下去吧！”
“是。”
五人叩头谢恩后，纷纷退出门外。
其余的丫鬟看的云里雾里，平日里一毛不拔的西小姐，今日怎么就破天荒的赏了这么贵重的东西？
赏完人又将她们赶出府，这唱的哪一出？
“屋内伺候的人是哪几位？”洛曦目光缓缓扫过众人。
有两个丫鬟目光交汇，微微颤抖着举起手来。
“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春菊~
“秋竹~”
两人声音很小，勉强能听得到。
按理说，能成为主子的一等丫鬟，在房内近身伺候，本是难得的福分，毕竟所做之事较为轻松。
可殊不知，伺候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，真是如履薄冰。
她稍有不顺心，便会动手打人，离得越近，遭打的次数越多，还不如去做那洒扫庭院的粗使丫鬟来得安全。
“春菊，秋竹，你们二人稍后将我柜中那些花红柳绿的衣裳，全部拿去丢掉，若有人需要，赠予他人也可以。”洛曦淡然吩咐。
春菊面露疑色，“送人？小姐要……送与何人？”
